晚上七点过,西奥多三人顺利回到孤松镇。
另一组要比他们早回来近三个小时。
废弃陷阱离镇子要近很多,而且路更好走,单程只需要一个小时,甚至回程速度还要更快一些。
去废弃陷阱那边检查的三人纷纷点头。
克罗宁探员还翻了翻笔记本,进行补充:“综合今天下午走过的山路状况,时间还能更短。”
他估算了一下:“至少能节约10到20分钟。”
西奥多跟伯尼都惊讶地看向他。
自从来到孤松镇,对案件展开调查以来,克罗宁探员就变得沉默寡言,几乎不发表自己的看法。
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参与到案件讨论当中来。
克罗宁探员一边的肩膀不断往下沉,挣扎着逃离比利·霍克,然后揉了揉自己的肩膀:“比起遇到问题就去向别人求助,我更喜欢自己思考得出的答案。”
“而且能直接得到答案,为什么还要费时费力地去想?”
“为难自己吗?”
克罗宁探员张了张嘴,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。
伯尼打断两人,把话题拉回来:“可是当晚比利·卡特赖特病得不轻,约翰·卡特赖特为什么要等从山上回来再去找杰克医生?”
伯尼摇着头,并不认同这个解释:“根据杰克医生的描述,比利·卡特赖特当时的情况听上去不是很好,没有哪个父母会放任自己的孩子那样不管,两个小时后才去找医生,就为了让医生给自己提供证明。”
西奥多给出解释:“因为急性应激障碍或转换障碍引发的躯体征状表现,跟脑膜炎或高烧很象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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爱德华警探一脸懵地看向西奥多:“什么征状?什么表现?”
西奥多又重复一遍:“急性应激障碍或转换障碍引发的躯体征状。”
“具体的表现一般为身体僵直,对外界刺激反应微弱,抽搐,高烧,呼吸短急等征状。”
爱德华警探看向伯尼。
伯尼帮忙进行解释翻译:“就是被吓坏了。”
爱德华警探恍然大悟:“也就是说,比利·卡特赖特回到家后被吓昏过去了,看上去象是发高烧,他父母也以为只是发高烧,所以没立即带他去看医生。”
西奥多点点头:“所以2号死者去处理尸体,回来后发现传统的物理降温方式没有效果,才去找杰克医生。”
“杰克医生也误诊为脑膜炎,但他为3号死者注射了镇定剂,有效缓解了3号死者的征状。”
爱德华警探表现很积极,主动介绍废弃陷阱的情况:“那地方很不好找,路也不好走。”
他看了克罗宁探员一眼,又补充:“是靠近陷阱那一小段,全是灌木丛。”
他拿起椅子上的一件外套展示给西奥多看。
外套是他中午来时穿的那件,上面被刮出了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口子。
这都是最后那一小段路上刮的。
霍金斯警长也点点头:“那里已经好几年没人去过了,原来有野猪活动时,还有几条小路的,现在早就找不到了。”
“那几个废弃的陷阱也早就被藤蔓盖住了。”
“我们都差点儿掉到陷阱里面去。”
霍金斯警长解释:“山上的灌木长得快,根本用不上好几年,只要一个夏天的时间,就能长成今天我们去过的那个样子。”
爱德华警探指指克罗宁探员,接着道:“克罗宁探员到陷阱里去看过,找到了一只鞋。”
克罗宁探员提起一个纸袋打开,向众人展示。
里面的鞋子只剩下一个鞋底,根本看不出原貌,只能根据尺寸判断,这是一只儿童鞋。
克罗宁探员对鞋底进行了清洗,让霍金斯警长辨认。
可惜时间过去太久,霍金斯警长根本不记得丹尼·莫罗有没有这么一双鞋。
简单交流过后,霍金斯父子端来一大盆炖兔肉,众人开始吃饭。
兔肉是霍金斯警长下午新打的,肉质有些柴,不怎么好吃。
野兔的最佳食用期是秋冬。
夏季的野兔正处于的生长期,脂肪含量低,肌肉纤维粗糙而坚韧。
下午老鲍勃就来找过霍金斯警长,明确表示,不会再为西奥多他们提供餐食,并要求他们从酒馆搬出去。
当时霍金斯警长不在,警局里只有伯尼跟埃迪、卢克·莫罗三人。
霍金斯警长回来后,又去找过老鲍勃。
但老鲍勃态度坚决,不管霍金斯警长说什么,都丝毫不为所动。
霍金斯警长强笑着安慰众人:“下午我接到老汤姆的电话了,他明天就回来了,预计下午到,明天晚餐可以去他那儿解决。”
“我去找过萨尔,你们可以住在教堂,他那儿有空的房间。”
吃过晚餐,已经九点过。
再算上霍金斯父子,正好可以两两一组,轮流值守上下半夜。
其他人前往教堂休息。
教堂为他们提供了三个房间。
其中一个是萨尔牧师的休息室。
桌子被挪到墙边,椅子也被搬了出去,萨尔牧师不知从哪儿找来的床靠一边放着,上面已经铺好了被褥。
休息室本就不大,再放一张床后变得更加狭窄,甚至连门都关不上,只能开着。
另一个房间在休息室对面。
里面放着旧的踏板风琴,风琴前同样摆着一张床,把房间挤得满满当当。
最后一个房间应该是杂物间,被紧急清理出来。
墙角还有没打扫干净的蜘蛛网,一走进房间便能闻到一股尘土的味道。
房间里很空,没有前面那两个房间那么拥挤,里面靠墙摆着两张床,中间空出一人侧身行走的空间。
四人经过短暂商议,很快分配好房间。
爱德华警探在休息室睡下,克罗宁探员选择与风琴为伍,最后的杂物间被留给了西奥多跟伯尼。
伯尼向萨尔牧师道谢。
萨尔牧师站在杂物间门口摆了摆手。
他迟疑了一下:“卢克帮助过老鲍勃很多。”
“被黑熊袭击后,老鲍勃家里过的很艰难,多亏卢克常常雇佣他清理林道,才能度过难关。”
伯尼点点头:“这些我们都了解。”
西奥多则诧异低看着萨尔牧师:“你怎么知道的?”
萨尔牧师沉默以对。
西奥多盯着他看了一会儿,笃定地道:“你知道卢克·莫罗是凶手。”
萨尔牧师没做回应。
他表情严肃地向西奥多提出建议:“你们应该明天就离开孤松镇。”
西奥多问他:“如果我们不走,你也会象老鲍勃一样,把我们赶出去吗?”
萨尔牧师摇摇头:“你们可以一直住在这里,但这没什么用。”
“象今天这样的情况会随着你们停留的时间延长,而变得越来越频繁。”
“这里的人互相友爱,不会容忍外人伤害他们的。”
他真诚地劝说着西奥多:“我不希望这里的人跟fbi发生冲突,更不希望任何人受到伤害,尤其是你,胡佛探员。”
“你叔叔会拆了这里的。”
“所以,为了孤松镇,也为了你自己,你们应该尽快离开。”
“艾美莉卡这么大,你们有无数的案子可以调查,没必要抓着这一个不放手”
萨尔牧师不明所以。
伯尼出去找克罗宁探员,要来昨晚的审讯记录。
萨尔牧师认真翻看起来。
他看得很仔细,看完后沉默数秒,将记录还给伯尼:“我只看到一个饱受折磨的灵魂,他需要宽恕。”
西奥多与他对视着:“我只看到一个凶手。”
萨尔牧师并不认同这一说法。
他纠正西奥多:“只有全知全能的天主才有权做出审判。”
西奥多对此表示赞同:“那我们应该把卢克·莫罗送去见天主。”
萨尔牧师陷入沉默之中。
翌日上午。
西奥多将孤松镇警局进行了简单的改造,变成了临时的审讯室。
审讯由西奥多与伯尼负责主审,他俩昨晚已经沟通过审讯策略。
克罗宁探员负责记录。
其馀人排排坐在后面,准备见识一下fbi的审讯有什么不同。
他双手戴着手铐,被按在对面的椅子上后,还扭动肩膀,试图甩脱比利·霍克的手掌。
西奥多敲了敲桌子,打开一个纸袋,将里面的几个木雕倒了出来。
伯尼把木雕往前推了推:“这是在你提供的那个木屋里发现的。”
他两只手挪向窗外:“这么大一片山,巡逻下来要十几天甚至二十几天,一直只有我一个人。”
伯尼点点头,问他:“卢克,我们并没有在木屋周围发现丹尼·莫罗。”
“你把他埋在哪儿了?”
伯尼指了指爱德华警探三人:“这三位来自谢南多厄县警局。”
“昨天就是他们上山查找的木屋。”
“孤松镇有很多人熟悉巡逻路线,我们可以请谢南多厄县警局派遣更多的人手,沿着巡逻路线慢慢查找。”
西奥多拿起一个纸袋递给伯尼。
伯尼把纸袋打开,将一只鞋底倒出来:“这是我们在废弃陷阱里发现的。”
他往前挪了挪,两只手抓起鞋底仔细翻看,然后用力点了点头:“是。”
“这双鞋是泰德帮忙从谢南多厄县城买的,第一次的有点小,泰德又拿回去换了这双。”
他放下鞋底,又补充了一句:“丹尼很喜欢这双鞋,一直让我再给他买一双。”
西奥多与伯尼对视一眼。
西奥多想了想,拿起第三个纸袋打开。
一只有些脱漆的兵人木雕被倒在桌上。
伯尼翻出利奥的笔录放在兵人木雕旁边:“我们在你的背包里找到了它。”
“你是从哪儿找到的它?”
西奥多问他:“是在死者家中找到的吗?”
“你需要死者一家的关心,安慰与支持。”
“当晚,你从山上下来,直奔死者家。”
“你深受感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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